余屿舟洲

在繁华落幕时相拥
weibo:余屿舟洲

年年有余1

一个比较温暖的细水流长的故事,解救彼此的少年终于也成了彼此的救赎。


文轩/校园/相互救赎

*私设ooc

勿上升真人


—————————————————————————


“哟,这不是咱们年级新来的转校生嘛?”

 

宋亚轩刚拐进学校后街的巷子,闻言脚步一顿。

 

为首的人染了一头黄发,耳后别着一支烟,正单腿撑地骑在摩托车上虎视眈眈地打量着宋亚轩。周围跟着的几个小混混闻言也都转过来看着宋亚轩。

 

面前的人没穿校服,只粗略地挂着一件背心,不像是在校学生。但他的黄发实在太过刺眼,对视的瞬间宋亚轩几乎是立刻从脑海中搜寻到了有关这个人的记忆碎片。

 

上午去教务处办理转学手续的时候打过一次照面,他踏进教务处办公室的时候黄毛正在被教导主任劈头盖脸地训,原因是打架斗殴外加仪容仪表不过关。

 

尽管现在宋亚轩处于脑子一片空白的混沌状态,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盯上,不清楚他们拦下他的目的,但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论是什么,想来都不会那么好过。

 

这样的情形并不是第一次见了。

 

宋亚轩生来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眼角微圆,薄薄的嘴唇勾勒出天然上扬的弧度,小时候带着点儿婴儿肥,看起来软软糯糯,毫无攻击性。即使是长到十六七岁的年纪,身边大部分男孩的棱角都开始变得锋利,他的脸部轮廓还是保持着堪称柔美的线条,浓黑的睫毛下生出一双含情眼,温柔而不媚俗。他的身材也属于清瘦的类型。一双手腕纤细而白皙,腕骨凸出,指尖透出盈盈的粉。没有那么健壮的肌肉包裹,他的肩膀显得十分单薄,勾勒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总是被自然而然地划入到好欺负的一类。又或许是因为他“闷葫芦”一样的性格,让他在大家都成群结队的时候不小心落了单,于是被拽进黑暗的角落里默默承受来自同龄人之间的恶意,无人知晓。

 

宋亚轩停住脚步的一瞬间,那些他好不容易封存起来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朝他袭来。他想起自己被人堵在操场角落里搜刮干净了大部分的生活费,只剩下一些零头,最终饱一顿饿一顿地撑过了月底的最后一周;想起自己在考场上被人踢凳子威胁传答案,没有得逞就气急败坏地把他锁在狭小逼仄的地下杂物间,直到晚上保安巡视教学楼才被解救出来;想起那些人恶作剧地在他的课本上写满“小哑巴”和不堪入耳的侮辱性话语,将色情杂志塞进他的书桌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检举”出来......

 

在广东上高中的第一年,宋亚轩是这样走过来的。有时候他会逃、会躲,能避则避,有时候他只是默默承受,息事宁人,然后不断为自己裹上一层又一层的坚硬外壳。在宋亚轩的世界里,没有可以求助的人,也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呼救。

 

宋亚轩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了外地经营生意,将他托付给舅舅家帮忙照看,然而舅妈却连多添一双碗筷都嫌麻烦。于是他从小学开始住校,只是周末去舅舅家里短暂地住上两天,带一些换洗的衣物,就这么一直长到了十七岁。

 

宋亚轩早就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可以被保护的,但好像人人都可以肆意侵略。

 

直到父母终于稳定下来,说要接他去重庆读书,宋亚轩的生活才终于又照进了一丝光亮。他所期望的不是这么多年来只是在他的人生中“挂名”的父母,而是一个逃离的机会,他想离开这个充斥着梦魇的地方,去哪里都行。

 

重庆,或许能在那里重新把生活过好一点,他想。

 

但现在看来,事与愿违好像是人间的常态,无论他怎么逃离,他所背负的命运都会重新找上他,然后一次又一次把他拖进黑暗的旋涡,不见天日。

 

光是想到这些,宋亚轩已经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疯狂跳动的心脏,以至于手脚冰凉。

 

“新同学,给哥儿几个买包烟抽抽呗。”

 

宋亚轩站在原地,不祥的预感如黑色藤蔓一般在他心里蔓延,让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的背带。

 

今天是转学的第一天,他换上了崭新平整的白色校服,在教务处领到了崭新的课本,去到了新的班级,虽然还没有认识新的朋友,但生活总算是有了一些被期待的可能。然而这一刻,他站在新学校的后街,却像被扔回了广一中操场的角落,尽管现在无人动作,却仿佛已经有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身上。宋亚轩无奈地想,从广州辗转到重庆,他并没有预想般幸运地躲进避风港,而只是从一个旋涡卷入了另一个旋涡。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好像总是这样,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新的变化了,而自己居然还抱着一点无妄的幻想,实在是有点可笑。

 

见他杵着半天没有反应,黄毛偏头在他耳边威胁般地说:“不想挨打就赶紧交钱,老子可没有耐心跟你耗。”

 

压迫性的气息沾染上宋亚轩的耳廓,宋亚轩竭力压制着条件反射性的恐惧和内心的厌恶,用双手攥紧了白色校服衬衣的衣角。他依旧没有说话,死死盯着地板,只有微微发抖的双手暴露出他的紧张和恐惧。

 

“你他妈说话啊!当我们不存在啊!”其中一个沉不住气的小混混被宋亚轩无动于衷的态度惹恼,忍不住上手推了一把宋亚轩,将他的后背狠狠砸在了石板墙上。

 

重庆正值梅雨季节,墙体渗了水,石板上青苔蔓生。宋亚轩的后背刚抵上石板就猝不及防向旁边滑了一下,险些没有站住。青苔的浆和着石板缝间的水一起透过宋亚轩的白衬衣,在后背传来滑腻潮湿的触感。

 

新校服脏了,宋亚轩想。

 

一些东西被人亲手打碎,正在无声地崩坏。

 

“你哑巴了?”黄毛不耐烦地宋亚轩吼道,转头向他手下的小喽啰眼神示意道:“书包,扣了。”

 

宋亚轩闻言立马把书包死死护在胸前,细碎的刘海下穿透出恐惧又愤恨的目光。

 

“愣着干嘛,上啊!”一声招呼,一群混混如饿狼扑食一般冲向宋亚轩,撕扯着他的衣服,拉拽着他手里的黑色书包。一阵混战之后,拉链终于不堪重负,撕裂开来。笔盒在地上被砸开,笔和橡皮滚了一地,书本也尽数掉在地上,张牙舞爪地躺在石板路上的水洼里。

 

一地狼藉。

 

乱成这样了,宋亚轩自暴自弃地想,连同他努力想要过好的生活一起,原来已经乱成这样了。

 

宋亚轩几不可查的呼了长长的一口气,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浅浅的指甲仿佛要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

 

“哟,他妈找抽呢?”黄毛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动作,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衣领, 原本熨烫平整的白衬衣领口瞬间皱成一团。

 

宋亚轩第一次抬头直视黄毛,眼睛里仿佛带着刺,深不见底地瞳孔里透出若隐若现的狠戾,像某种兽类的目光,盯得黄毛后背发凉。

 

“操......”黄毛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抡起拳头就要往宋亚轩脸上砸。

 

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落在宋亚轩的脸上,他转过头,发现黄毛的手被另一个高大的男生拉住了。男生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外面套着和他一样的白色校服,黑色的背包斜挎在身上。男生一只手懒散的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拉着黄毛正微微用力,勾勒出好看的手臂肌肉线条。

 

黄毛刚要发作,一句脏话挂在嘴边,转头看到来人之后又生生咽了回去,然后换了副圆滑的面孔“客气”道:“哟,文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路过。”刘耀文松开黄毛的手,“上次的记过还没消呢吧,就急着创造新记录了?”刘耀文拍了拍自己的手,语气冷得像冰,从始至终都没分给黄毛一个眼神。

 

“误会啊文哥,和他交个朋友而已。”黄毛还端着一副假惺惺的姿态,转向宋亚轩道:“你看这转校生人生地不熟的,在学校有人罩着不是好过些,你说是吧?”

 

刘耀文不置可否,目光穿过众人直直看向靠在墙上的少年。他微微低垂着脑袋,额前贴着几缕汗湿的头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刚刚的激烈冲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乱乱的——凌乱的头发,扯皱的白衬衣,还有那双沾满了泥点的白色球鞋。他还在轻轻喘着气,胸前起伏很快,白净的脸颊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而他身侧的拳头却始终没有松开,用力到指节泛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桀骜不驯但又被欺负狠了的小兽。

 

“文哥?”

 

黄毛在刘耀文面前打了个响指他才终于回过神,转过身一手压在黄毛的肩上,微微躬身,以牙还牙地学起那副圆滑客套的腔调:“说得是,不过就不劳烦您了,这个人,以后我罩了。”

评论(132)

热度(6948)

  1. 共8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